十架下的音樂省思

早前分享過自己的一些合唱經驗，其實除了那首飲歌《The Lord Bless You and Keep You》，另有一場演唱會也令我印象至深。

那場演唱會選唱了聖樂家史丹納 (John Stainer, 1840-1901) 的清唱劇「受難曲」《The Crucifixion》。當中，有一段獨唱部分，是男中音的詠嘆調 “He made Himself of no reputation”。歌詞以腓立比書2:7-8「反倒虛己，取了奴僕的形像，成為人的樣式。既有人的樣子，就自己卑微，存心順服，以至於死，且死在十字架上。」為藍本，唱述主耶穌捨棄神子身分降世為人，為拯救我們而甘願釘身十架的聖蹟。英文歌詞如下：

He made Himself of no reputation
And took up on Him the form of a servant
And was made in the likeness of a man
And being found in fashion as a man
He humbled Himself, he humbled Himself and became obedient unto death
Even the death of the cross

曾讀過一本書，談到神子降世為人，除救贖世人之目的外，另有一層深意：出埃及記33:20記載，摩西祈求見神一面，神卻警告他，人不能見神的面，否則無法存活。不過，當神子降世，與我們同在，受造物便能面對面看見祂，直接消弭了人神之間那不可跨越的距離。

另一首合唱曲 “The Appeal of the Crucified”，則以主耶穌基督為第一人稱，在十架苦刑上向世人發出控訴與呼籲。歌詞包含著祂的心路歷程：「我把我永遠權威捨棄，從燦爛天堂降到地，卑微的在馬槽中就寢」、「為眾煩惱苦痛我淚交流、醫治或匡扶賜平安」、「請看我身體，創傷為你受苦痛、受凌辱、受難、受刑，你豈無慟於衷？」、「來啊！就近我！你為何願意沉淪？」。然而，換來的卻是眾人向祂狂呼「釘十架」。

當時指揮要求我們，以近乎撕裂喉嚨的力度，嘶喊出那連續六句的「釘十架」。隨後稍作停頓，任憑那尖銳的聲響在彷彿凝固的空氣中迴盪。演唱結束後，我久久無法從「那六聲連珠炮發般的叫囂，以及緊接的兩秒死寂」帶來的強烈情緒中抽離。

那次經驗，令我想起漢斯‧F‧漢森（Hans F. Hansen）的名句：”It takes nothing to join the crowd, it takes everything to stand alone”。我將之譯作：「同流合污，易如反掌；獨善其身，難若登天」。我思忖，若自己真的置身於當年的耶路撒冷，恐怕也會被群眾的怒火牽動，眼見救主受辱受刑，非但無動於衷，更可能隨眾高喊「釘十架」！主啊，求祢赦免我的罪！

回想當年，同一群人，幾天前才夾道歡呼迎接主耶穌進城，轉瞬卻高喊要將祂釘死。倘若此事發生在當下，你可有足夠的智慧與道德勇氣，挺身站在群眾的對立面？